Chapter11 我已经不在原点了-《舍我其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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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天天从蹦蹦床上下来,紧张地四处看了看,看到盛景初的时候,松了口气,噔噔噔地跑过来。

    程了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:“哎哟,小脏猫。”

    她带着天天去买烤肠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盛景初告诉她天天是孤儿,所以对这孩子更添了几分心疼。

    烤肠拿到手,她看天天一副眼巴巴的样子,又动了捣蛋的心思,拿着烤肠在天天的鼻子下转了一圈儿,自己作势要咬一口。

    天天没料到还有这样的变故,急得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程了顿时手足无措,晃了晃手里的烤肠:“我没吃,真的,你看呀……”

    天天一点儿没有消停的意思,越哭越大声。

    这孩子的肺活量实在不容小觑,程了没办法,先做了鬼脸:“天天看,狐狸!”

    天天看了一眼,继续哭。

    程了又推了推鼻子:“天天看,猪!”

    天天的嘴角抽了抽,哭声照旧。

    程了实在没有办法了,她深吸了一口气:“看来我得拿出我的独门绝技了!天天看我啊。”

    她回头瞅了一眼,见盛景初正在打电话,才放下心来表演。

    她的舌尖在舌根处一转,舌尖顿时出现了一个唾沫做成的泡泡,嘴里轻轻吹了一口气,一个泡泡就飘飘悠悠地飞走了。

    天天瞪大了眼睛,顿时不哭了。

    程了把他抱起来:“好玩吗?”

    身后有个声音:“嗯。”

    一回头,才发现盛景初就站在身后,她有些不好意思,揉揉脸:“唉,被你看见了。”

    他们带着天天吃了晚饭,才送他回了围棋道场。

    天天黏着程了,一路追问她怎么吐泡泡。

    程了被他缠得没办法,忽悠他:“你知道吗,人这一辈子的唾液数量都是固定的,吐掉一个泡泡,就少了一分元气,元气越少,寿命越短。”

    天天虽然还小,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。

    程了还装模作样地举了个例子:“你看鱼在水里一直在吐泡泡对不对?为什么死了就不吐了呢?因为它把一辈子的泡泡都吐光了。”

    天天这才完全被说服了,撒开程了的手,小小的个子一拽一拽地走进了棋院的大门,边走边回头向他俩挥手。

    “老师再见,阿姨再见。”

    程了纠正他:“叫姐姐。”

    天天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:“阿姨再见!”

    程了一脸崩溃:“不见了啊,咱俩再也不见了!”

    见天天已经进了门,程了和盛景初沿着小路往回走。

    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,头发剃得很短,穿了一件破旧的夹克,他停下来,仔细看了看盛景初。

    男人问了一句:“你就是盛景初?”

    程了还没反应过来,就见那男人从袖子里抽出了什么,猛地朝盛景初的头上砸去。

    盛景初下意识拿手拦了一下,只听到一道的响声。

    程了这才看清楚,男人手里拿的是根铁棒。

    她立马冲了上去。

    那人抡着铁棒还待再打,被程了死死抱住了腰。男人一时摆不脱,去掰程了的手。道场的保安发现了异样,也冲了过来。

    眼看着保安越走越近,那人一个使劲儿,终于将程了甩了出去,不甘心地瞪了地上的盛景初一眼,飞快地跑走了。

    盛景初已经疼得脸色发白,汗不断地流了下来,挣扎着站起来,去扶程了,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。

    他语气里带着焦躁:“你怎么样?”

    程了摇摇头,看起来还算镇定,从地上爬起来去掏手机,解锁屏幕后捶了捶脑袋,转头问保安:“急救电话多少来着?”

    保安实在看不下去,帮她打了急救电话,又报了警。

    在救护车上,急救人员已经对盛景初采取了简单的急救措施。

    他疼得厉害,一直安慰着程了:“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人终于送到了江城医院。

    短短两个月,程了再一次故地重游。

    民警过来了解情况。

    程了急得直打转,她一会儿拉着护士追问急诊大夫什么时候来,一会儿警惕地看着门外。

    人几乎横在了门上,只要经过的人没穿白大褂,她都要紧张地看了又看。

    她又魔怔了一样地在嘴里嘀咕:“这也不对,万一他偷了大夫的衣服穿在身上呢?”然后,她神经兮兮地去看地上,“砖头呢?我得捡个趁手的工具。”

    民警发现根本没办法跟程了沟通,转头去看盛景初,他的思路依旧清晰,很冷静地描述了歹徒的样貌。

    “身高大概一米七五,很壮,皮肤很黑,左手背文了一个老虎头。”

    人不难找,围棋道场附近有监控录像。

    警方从盛景初描述的情况简单做了个判断:不是抢劫,但目的性很强,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寻仇。

    “寻仇?”

    这个词程了听进去了,她低声重复了一遍,冲了出去,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扳手。

    她拧着眉,掂了掂手里的扳手,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,嘴角带着瘆人的冷笑。

    民警看得背脊发麻。

    盛景初唤她:“了了。”

    程了终于安静下来,柔声问他:“疼不疼?”

    他摇头:“不疼。”

    她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,明明他疼得嘴角都在抖。

    她轻轻地去牵他那只没受伤的手,一下一下拍他的手背,像小的时候每次受了委屈,她奶奶安慰她时的样子。

    很快,他的手背上多了一道血痕。

    程了惊叫起来:“哪里伤到了?”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去检查他的手,连指缝都没放过。

    没有伤口。

    盛景初叹了口气:“是你的手。”

    她这才去看自己的手,掌心戳进了一块玻璃碴儿,血淋淋漓漓地涌出来,已经变成黑色。

    伤口虽然狰狞,但其实没太大问题,不过医生处理的时候,她一个没忍住,惨叫几乎穿透了房顶。

    朱主任接到信儿就赶过来了,听到程了这声叫声差点儿没晕过去。他攀着曹熹和的手站起来,直问他:“程了这是致命伤吧?”又担心盛景初,“那我们景初不是伤得更重?”

    他脚底一个踉跄,嘴里催着曹熹和:“你先去看看,万一……万一特别惨,我就先不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盛景初的右臂骨折,医生给他做了手术,胳膊上吊了支架。

    先要住院观察几天,出院后也需要休养几个月。

    程了掐着手指头算了算,“计氏杯”已经定下了比赛的日子,明年的12-29,现在已经10月末了,怎么看盛景初在比赛前也恢复不好。

    手术的大夫正是那个老专家,就是盛景初的棋迷,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建议程了:“要不多吃点儿猪蹄补补?”

    程了赶紧拿着小本子记:“这个可以有,我一会儿就去菜市上买新鲜的。”

    “再吃点儿钙片什么的。”

    程了又记下来:“还有吗?”

    “再来点儿牛筋什么的,以形补形。”

    程了一项项记下来,又重复了一遍:“我记得对吗?”

    老专家点点头:“一个字不差。”然后呵呵一笑,“逗你呢,吃这些要能好起来,要医生做什么?”

    他劝着程了:“我们大夫是尽人事,患者是听天命,骨头要一点儿一点儿长起来,组织要一点儿一点儿修复,少一天都不行的,就像下围棋一样,你想吃掉对方的子,要慢慢等,等到时机差不多了,才能一举歼灭。

    “围棋赛固然重要,身体就不重要了吗?盛景初少年得志,没遭受过什么挫折,照我看,这一次的机缘就很好,这个‘计氏杯’不参加了又能怎么样?奖金金额是很高,可话说回来,钱再多,不过是吃个三餐饱,房子再大,不过就睡一张床,人呢,还是得知足。”

    程了问他:“如果现在有一个世界医学大赛,奖金一个亿,您参加不?”

    老专家认真地思考了一番:“那我得参加啊,世界级的呢,就是去见识见识也好。”

    程了笑了:“还是的,钱再多,不过一个饱,房子再大,不就睡一张床,您又不图钱,您不也要参加?”

    盛景初伤着,营养充足利于身体恢复,程了买了猪蹄,打算回家给他炖汤喝。

    程爸爸伤了腿,程了就打算给他炖黄豆猪脚汤,不过程奶奶把这活儿接了过来,说自家有祖传的秘方,还言之凿凿地表示他们祖上是个跌打大夫,手里很有几个治疗跌打损伤的好方子,几代传男不传女,要不是她弟弟不成器,这方子也不会外传。

    只是不知道汤里放了什么,味道能传出十里开外,说香那肯定不是香,说臭呢,又实在有些复杂,搞得这附近的小孩儿放学回家的时候都要紧走几步。

    “快点儿快点儿,老程家又要炖猪蹄了!”

    这加料猪蹄汤,直把程爸爸吃得欲仙欲死,尽管走路还有点儿跛,已经坚定地表示自己痊愈了。

    程了还当笑话给盛景初讲了一回,没想到轮到盛景初,程奶奶照旧很积极。她一把抢过程了手里的猪蹄:“这个奶奶给你炖,奶奶有家传秘方,我悄悄跟你说,可不兴告诉别人。”

    程了连忙附耳过去。

    只听她奶奶说:“我祖上啊,是宫廷御医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,奶奶,上回您不是说是跌打大夫吗?”

    程奶奶面不改色:“跌打大夫做得好了,当然就能当宫廷御医了。”

    为了佐证自己的话,她又补充了一句:“元朝的时候不是马上治天下吗?南征北战的,老有人从马上栽下来,我们祖上还治过忽必烈呢。”

    尽管怎么听着都觉得假,但老人家一片拳拳之心,程了也不好阻拦,程爸爸还凑在一旁看热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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